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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嵩气急,几乎仰头栽倒,大手往茶几上一拍,震得茶水四溅,“老夫跟你说过多少次,要注意场合,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!”
我偏要说!
严世藩下意识地就要脱口而出,但看了严嵩这副痛心疾首的模样,话到嘴边却强咽了回去,只倔强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,嘴唇微微颤动。
深吸了口气,严世藩才缓缓开口,“父亲当知,有些事不上秤,没有四两重,可要是上了秤,一千斤都打不住。”
此言一出,其他人也莫衷如是,认同地点点头。
清算的大幕一旦拉开,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,即便小心翼翼控制,也难保不会出现变数。
在他们看来,这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,清流一系无非是疥癣之疾,自从李默被罢官之后,便难以再成什么气候。
现如今,朝堂之上,已经没有什么能掣肘严党的势力了,又何必如此小心翼翼有?
想到这里,一众严党重臣,无不暗暗摇头。
严阁老,终究是老了。
人越老,胆子就越小,反倒是不如小阁老有魄力。
“你们也是这么想的?”严嵩叹了口气,视线巡梭,视线触及之人,纷纷下意识低头,显然是被猜中了心事。
此时此刻,严嵩心中不免有些后悔。
也不知,过早扳倒李默,究竟是好是坏。
自从李默被罢官之后,严党中人行事便越发的猖狂,越发的目中无人,肆无忌惮,假如仅止于此也就罢了,只要他还坐在首辅的位置上,那一切就兜得住。
可是近来,严嵩愈发地感受到了嘉靖帝对于他的猜忌和提防。
对于这位早在三十年前便通过一场大礼议一战成名,短短几年时间便把一众权臣如落花流水般赶出朝堂的天子,严嵩实在是没有多少把握。
念及此,严嵩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,“此事不必再说了,国事艰难,当以大局为重,咱们这一次就退一步吧。”
严世藩不愿开口,然而边上的通政使罗文龙却隐秘地扯了扯他的袖子,其余严世藩一力提拔起来的严党核心成员,亦是面色一沉,径直看向严世藩。
终于,严世藩还是忍不住站起来,但这一次他竭力收敛自己的怒气,声音洪亮道:“退?我们还要退到什么时候?”
“以地事秦,犹抱薪救火,薪不尽,火不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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